红丝带学校挂牌时的场景 (供图/CFP)
希望来这个学校的孩子不少。
乔主任说,不久前新疆和田一位家长打电话,说感染艾滋病的孩子目前在福利院,想到红丝带学校读书。虽然心疼孩子,但考虑再三,他们还是没敢接收。再之前,浙江一个因输血感染艾滋病的孩子也想过来,终因年龄太小作罢。
红丝带学校目前的财政由临汾市负责,面向山西全省招生。“来这里的是省内其他市的孩子居多。”乔主任说,太远的来不了,太近的也不来,因为担心一来这里读书就“暴露身份”了。
困扰:面临升学问题 难卜的校园接纳
义务教育明年将结束,八年级的学生们面临着人生的一个分水岭,有些读书好的孩子希望能继续学习,但学籍能注册并不意味着被校园接纳。虽然相关部门允诺,只要孩子上线就不会影响录取,可老师们还是担忧,“咱们填报哪个高中,他们就会录吗?”
这些担忧并非杞人忧天,不管是感染艾滋病毒的孩子,还是从事艾滋相关工作的工作人员,都亲历许多歧视。
乔主任还记得2004年他在临汾传染病医院工作时,去北京开会。到复印店内打印材料,店主打印几张后发现是有关艾滋病的材料,立刻关了机器让乔主任出去。那时他去村子里发艾滋病宣传材料,一位村民拿到手后看了一眼,“妈呀”一声就像烫着手一样扔给了他。
在红丝带学校任文化课老师的杨老师,几年前来学校时也心里打鼓。入职几天后,恰逢学校举办活动,两位来参加活动的人士,除了自己带饭,临走时把学校送他们的蔬菜也扔了,不敢拿。
那时候,学校的孩子们去村里洗澡、理发,无一例外地都遭到了拒绝。“以前学校不用担心防贼。”乔主任说,没有小偷敢过来偷东西。
社会对艾滋病的了解增多,红丝带学校也发起“共进午餐”等消除歧视的活动,老师们发现情况有了变化。乔主任笑着说起一件事:学校里种的辣椒成熟了,其中一些竟然被连根拔起偷走,这也说明村民没以前害怕了。
不过细微改变带来的喜悦很容易被严峻的现实冲淡。
林林(化名)在临汾市里特长班学绘画,休息时一个小朋友拍下伙伴儿们一起玩的场景,拿给家长看时,“出镜”的林林被认出是红丝带学校的学生。家长对培训班施压,如果红丝带学校的孩子不走,那我们就收拾东西回去。最后校长跟李老师商量:你看这样行不行,让孩子还是回你们学校吧,我们派老师到学校给你们上课。
“好处就是,老师来上课,更多的孩子能跟着一起学。”李老师无奈地说,还有几个孩子在市里学其他的才艺,目前还没有“暴露”。
也因怕影响录取,酷爱学习的辉辉,希望能把学籍注册到其他学校。
这个学习特别认真的孩子,近期目标是考上一个好中学,远期目标是考上大学。他的爸爸不久前为他学籍事情奔走,把学籍注册到家乡学校的愿望,最终落空。
乔主任也曾私下打听,问能不能把孩子们的学籍分散地挂到其他的学校,以便中考录取不受影响,答复是不可以。尽管被告知“到时候录取肯定没问题”,但老师们仍觉得一切都是未知数。
即便成功被高中录取,对于孩子们能“隐藏”多久,老师们也不乐观。
“高中大都是寄宿学校,孩子吃药怎么办?”乔主任说,孩子每天早晚要吃药,由于药物可能有副作用,每三个月还要检查一次,“不可能都避着同学,瞒得了一时,但总会被发现,到时候要再被劝退,那对孩子的打击更大……”说起这些,乔主任忧心忡忡。
7月1日,记者再次与乔主任联系时,得知学校已有新的打算:可能申请继续开设高中三年的课程,请老师来这里教书,“不管怎样,不能耽误孩子读书。” |